藏 语 标 准 化 述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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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省藏语术语标准化审定委员会
(执笔:戈明
青海日报社副总编)��
在新的历史时期,我国民族工作强调各民族“共同团结奋斗,共同繁荣发展”,关注把各民族人民的智慧和力量凝聚到落实科学发展观加速发展上来,藏语标准化工作也应遵循这一指导原则。可以想象藏语标准化工作将成为一项我国广大藏族同胞及使用藏语的各兄弟民族人民的民心工程,是党在民族工作领域里贯彻“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的生动体现。藏语标准化的近期研究,主要是为制定规划服务,本文也是针对这一需要谋篇的。藏语文的问题涉及广泛,比较复杂。因此,不准确和不周全等问题似乎是难免的,真诚期望得到同志们的批评指正。
研究藏语标准化的规划,必将涉及三个主要方面:一是藏语文的现状及面临的基本课题;二是规划的基本内涵与实施布局;三是标准化的目标及近期任务。对这三个方面求得较准确的把握,事关工作成效。
藏语文的现状及面临的基本课题
我国实行的社会主义制度及建立于其上的民族区域自治制度,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下我国人民的一项伟大创举,在初期的探索阶段产生一些曲折实属在所难免。进入新的历史时期以来,我们已经找到了具有中国特色的现代化之路,我们已经取得的成就为世界所瞩目。我国延边朝鲜族自治州在经济建设和社会各项事业方面取得的进步不仅高于朝鲜,且不逊色于韩国。我国内蒙古自治区的经济和文化建设成就也优于蒙古国和外国操蒙古语的群体。全国支援西藏,西藏的跨越式发展已经是一个正在实现的过程。这些事实充分说明,我们实施藏语标准化,加速经济文化建设有着可靠的社会制度保障,也已经具备了基本的物质条件,只要组织协调好是能够取得成效的。藏语标准化虽然以语文问题为核心,但从关联来看,也是一项系统的文化建设,并将直接作用于经济建设和社会各项事业加速发展。它是西部大开发战略在广大藏区的深化和又一动力的启动,对促进我国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和小康社会建设也有着不可轻视的积极意义。��
作为藏语文标准化工作的直接社会背景,改革开放以来,各藏族自治地方经济和社会各项事业有了长足的进步。主要变迁有:一是劳动群众从事的传统农业、牧业、手工业朝着设施农业、设施牧业和商品化经营稳步发展,以旅游和城镇服务为主要内容的服务业已在形成之中,在水电、农副产品加工、药品加工、土木工程等领域,工人队伍也在日益壮大,半数以上农牧民和城镇市民开始步入小康社会。二是交通、通讯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绝大多数乡以上人口聚居地实现了通路、通电、通水、通电话、通广播、通电视,移动通讯和网络传播也在形成之中。三是青壮年文盲初步得到控制并日渐下降,“两基教育”的“普六”已接近实现,少数地区开始向“普九”挺进;以藏语文授课为主,兼修汉语文,或以汉语文授课为主,兼修藏语文,甚至外语的现代学校教育已初步形成体系;中专以上以文史哲为主,向工、商、法、农、医、艺、理扩展的现代中高等教育体系正在形成之中。四是图书、报刊、音像等出版业已初步形成基础,特别是古籍和报刊的出版在数量和品位上成绩较为明显。五是以藏族传统文化为根基的文学、艺术、历史、哲学、建筑、医药等方面的成绩比较显著,法制、地理、民俗、服饰、饮食、工艺、礼仪、歌舞等方面文献的搜集整理和研究开始受到关注。运用藏语文能否编写好中学理科教材,能否编写好高校理论性和理科教材,这些疑虑正在逐个打破。随着古籍、历史档案、民间文化的搜集整理和出版发行,藏语文拟定新词术语的能力,对既往错译误译的净化能力都在明显提高。特别是报刊、广播、电视、网络等新闻媒体的兴起,藏语文表达当代国际国内政治、经济、文化、科技,以及在生活领域服务大众、促进社会各项事业进步方面发挥出前所未有的作用,也对促进各门学科发展奠定了基础。��
描述藏语文的现状,并追溯其历史成因,需要很大的篇幅,且难免纠缠一些不易准确认定的历史问题。为了既能大体把握其现状及历史成因,又较省事,我们拟采取提示若干重要现象,通过这些现象感受其某些特征的办法。
首先藏语文是跨民族、跨国界现的。 藏语文不仅流行于藏族同胞之中,也流行于其他一些兄弟民族之中。如在门巴、洛巴、青海蒙古族的约半数人口,青海部分土族人口、甘肃部分裕固族人口、甘青部分回族人口当中自很早年代到如今都有使用藏语文。川西习北的藏族人口其方言状态本来就很复杂,且因长期交往的结果,与藏族杂居和接壤的许多兄弟民族,他们使用的语言不仅同藏语存在着同源异流的背景,而且当今仍有众多交插使用藏语和本族语的人群。不丹境内主体族群所使用的语文,尼泊尔境内三大山区方言、巴基斯坦境内拉达克人的语言、缅甸境内佧瓦人和喀钦人的语言,虽然自称或他称比较复杂,实际同藏语是同一种语言。因此,藏语标准化的资源可以跨民族、跨国界地发掘,这项工作的意义也不是仅限于藏族人民范围。
其次,藏语的发育存在某些明显的缺陷。 在吐蕃兴盛期,藏文主要为政治和军事服务,到了中后期开始也为宗教服务,并逐渐演变成在很长历史时期主要为宗教服务的局面。建国后到改革开放前,又转到了主要为政治服务的状态。因此,使用藏文表达以宗教为核心的传统文化和通俗政治是比较顺畅的。然而,使用藏文表达生产技艺、经营活动、法学理论、经济理论、科学技术等内容,特别是新兴自然科学的内容就有一定难度,这在一定意义上可以被看作藏文发育上的缺陷,是藏语标准化工作需要重视的现象。
第三,藏语方言的差异偏大、书面语与口头语差异偏大的现象由来已久。吐蕃解体到元代实现一统,萨迦地方政权形成并足以影响大部分藏区这一阶段约持续300年以上,各种大小不等的割据势力及其统治区域之间的文化传播和交流,基本处于间歇状态。因此,吐蕃对语文的厘定及推广,在有些藏族聚居地没有得到实施,有些地方的实施退后了很久,其推广有很大的局限性,仅限于宗教界和书面,使得文言与口语和方言之间的距离扩大,且在以后的历史过程中没有发生过质的改变。
第四,“文革”对藏语文的不良影响没有得到认真清理。在这一时期,由于年长的知识分子几乎全部靠边站,历史上形成的书籍几乎全部被封禁甚至烧毁,年轻的文教工作者们,既无先生可求教,也无书籍可求教,处在随时都可能被带上政治帽子的境遇,因而在文字工作中出现了许多不符合藏语构词规律,违背语言体系自我控制机制的人为错误。虽经拨乱反正,因人才断档,没有能很好胜任这方面的清理工作,特别是在汉译藏领域其流弊甚深,这也扩大了书面语与口头语的差距。��
由于使用藏语文的人口及其聚居区,在经济、科技以及利用市场、信息和资源方面的弱势状态,藏语文的境遇是不容乐观的。我国重视少数民族文化发展以来,藏语文化所呈现的可喜局面与藏语文应当且可能达到的状态之间仍然是有距离的。除了经济、科技、人文等方面落后和人口整体素质偏低,就藏语文本身而言,这当中既存在着藏语文化在历史上畸形发育的根源,也有近代以来多次不正常境遇的影响。由于问题比较复杂,我们认为,只有采取看根本、抓主干、统枝干、带末稍的办法才可能把握藏语的真实面貌。��
当前我们面临的基本课题是缓解四大基础性矛盾:一是方言与方言的距离超过正常度;二是口头语与书面语的距离超过正常度;三是学科建设滞后与表达需求紧迫之间的距离超过正常度;四是学习使用与研究引导之间的距离超过正常度。就是说,藏语文的所有问题都是以这四个基础性矛盾为前提而派生出来的。��
这四大基础性矛盾虽然都有很深的社会历史原因,但都是不可回避的现实问题且相互交织在一起。藏语文表达的既有新学科领域极为狭窄,使许多新的概念不能在学科体系中得到筛选和规范,因而扩大了其他方面的矛盾。学习使用与研究引导之间的不协调,表现为语内秩序不严谨,语际影响无必要的协调机制,学习使用的标准不清晰,引导管理的标准不完善,研究的滞后不能为学习、使用、引导、管理提供具体的、可操作的规范,于是其他几个基础性矛盾也就无从缓解。学习与使用需要引导,而引导需要研究成果的支持,并在确定为规则之后方可用于引导,因此研究和确定成了这一环节的关键,而研究不可能离开学科建设产生真正的动力。口头语和书面语的距离偏大,在很大程度上是受方言差距的牵制形成的。如果方言底数得到掌握,在方言中一致和多数方言中一致的口语现象,便可明确地纳入标准语范围,使书面和口头差距缩小,从而缓解这对矛盾。方言和口语中有特殊表现力的语汇,经过研究确认,成批地提到拟推广的标准语汇范围,不仅大大强化了藏语文的表现力,而且也能大大缩小方言与方言、口头与书面之间的距离。历史上的文言或古语汇,只要需要,应该不计较只在哪个或哪些方言中流行,都可以纳入拟推广的标准语汇范围,例如 ཐང་མ། དུད་ཐེམ། དུད་ཐོ། ཐམས་ཉོ། བ་ཉོ། 等古文词汇可以直接用于汉语身份证、户籍、户口薄、订购、收购等词汇的对等概念,消除各地词形不一致的问题。根据社会经验和语言科学的结论,书面语必须顺应口头语的变迁而贴近,然而在方言差距偏大的牵制下,书面语顺应口头语只能适度、渐进和有指导地进行。新闻媒体面向的是尽可能多的受众,因此,追求通俗化、口语化是大众传媒语体特点所具有的要求,但是,媒体处在具体的方言背景中,这种追求超前或过头了,就会陷入方言化,不是扩大而是缩小了受众面,同时也为四大基础性矛盾增加了对立因素。就象教育能使新一代人在接受文化知识的过程缓解口语与书面语、方言与方言等语言对立一样,重视新词术语的统一和规范工作,可以使人们在新事物的层面上,化解既往矛盾,把使用词语的习惯提升到一个新的层面。在新闻领域统一新词术语的工作具有率先一步、直接影响社会、直接影响后续学科建设的特点,是语言研究、引导、管理的最初环节,相对于学科建设而言,这算是一个应急的环节,但又是藏语标准化工作必须重视和必须把好的最初关口,这个环节的无序将会扩大基础性矛盾的对立因素。
藏语标准化规划的基本内涵与实施布局
藏语标准化工作不能局限于语言文字,因为语言的社会属性,必须同时从社会关联考虑改善途径。��
一、着眼于加速文化建设、满足社会发展对文化的需求��
一个民族的语文状况和文化素养互为条件,顺应先进文化的发展方向,语文才有用武之地,才有社会所需要的功能价值,才能在文化的发展中使语言文字本身也得到发展。语言和文化存在着不可分割的联系,语言标准化问题无法离开文化而单独成立。怎样看待文化的发展,可以有各种各样的主张,毛泽东主席关于对待文化的著名观点,即“古为今用,洋为中用,推陈出新”的主张,在藏语文化领域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其中包含了协调三大关系的深刻思想,即文化的古今关系、人我关系、旧新关系,含有顺应先进文化的发展方向,创造民族先进文化的逻辑指向。协调古今关系,强调的是善于继承;协调人我关系,强调的是善于借鉴;协调旧新关系,强调的是善于创新。继承、借鉴、创新这三个方面的协调结果必然是先进性与民族性相统一的文化,传达这种新型文化的语言,其功能及形制也自然是民族个性与时代共性相统一的,适应社会进程的语文体系。从文化的角度考虑藏语标准化问题,实质就是在传达内容的更新中使语文工具本身也得到更新的思路。��
藏语文化的更新,是我国现代化建设在广大使用藏语的各民族人民中的一项重大历史使命。更新的内容包括同我国主流文化的真正融合、同世界优秀文化的衔接,以及发扬具有民族地域特色的先进文化等价值目标。简要地说,包括五大方面:一是从文化旗帜上真正融入我国主流文化。《马恩选集》应该译完整,《列选》和《斯选》应译齐,《毛选》、《邓选》应修订精译,完整地编译马克思主义哲学、政经和科社教程,完整地译出我国的法律和通行的我国法学,完整地出版自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历届党的代表大会和历次中央全会文件。这是任何一项援藏项目无法比拟的重点工程,应由国家编译机构牵头,组织各地力量尽快实施。还应着眼长远,完整地译介以道教和儒家文化为核心的具有鲜明民族个性的汉语文化。二是针对贯彻我国各项基本国策的需求,对正在进行的系统译介世界历史进程中发生重大影响的优秀精典这项工作,应加强指导,提高质量,增强计划性,组织统一审定,未经统审不应允许出版。三是由设有藏文出版的各出版社分工,编译瞄准科技前沿的科普系列和瞄准职业教育的实用科技系列。四是着眼藏区产业进步整理和研究传统的实用知识。如建筑学、建材学、药学、运动医学、营养医学、服装学、雕塑雕刻、绘画、音乐、刺绣、舞蹈、珠宝学、民族体育学等等。有些人文学范围的学科也具有产业意义,如环境学、圣迹古迹学、礼仪学、民俗学等等。文化为产业进步服务,产业进步亦将对文化包括语言产生重要的推动。五是发展具有民族和地域特点的新型学科。如高原生物学、高原气候学、冻土学、冰川学、高原特有畜产品加工学、高原水产学、高原园艺学、高原生态学、高原体育运动学等等,可以统协科研机构、学校、行业,特别是企业的力量有计划地实施。先进性和民族性统一的学科群的形成是藏语繁荣发达最重要的活力来源。��
二、健全藏语文的引导管理机制��
语言从自然状态变迁为自觉状态,再由自觉状态变迁为科学状态,是同社会的发展和文化的发展同步的。但是,相对其社会和文化发展,较早地迎来语言的自觉状态,乃至科学状态也不乏实例。这同后进状态的某个社会因为有先进状态的社会模式可以模仿或移植,并可以借助外力而实现跨越式发展的道理是一样的。就目前而言,使用藏语文的人们对语言的社会历史观、自我调控原理都还没有达到自觉状态,对世界各种语文改革的经验和教训也缺乏了解,但是这些是可能通过一定阶段的努力较快变化的。组织好攻关,至少在语言的引导和管理环节实现科学状态是完全可能的。��
对于藏语文来说,其引导管理机制首先是个完善化的问题。现状可以概括如下:一是由国家标准化委员会牵头,成立有藏语术语标准化委员会,由于经费和编制等原因,尚未发挥应有作用。二是西藏自治区成立有藏语文工作委员会,其行政级别、挂靠机构等几经变化初步稳定下来。三是青海省成立有少数民族语文工作委员会,下设藏语新词术语标准化审定委员会,从1999年开始投入工作,在新词术语审定方面取得一些经验。四是设有五省区中小学藏文教材编写委员会,结合中小学教材编写工作,对课本中涉及的物理、数学、化学、生物和常用科技词汇编印了汉藏英词汇对照工具书。五是自1999年开始成立有全国新闻性藏文报刊业务协作年会,于会期间一项重要的内容就是对各报刊社提交的新词术语进行规范,会后统一使用。六是全国藏文出版机构也曾对出版业专用术语进行过规范统一。藏语广播电视界也有业务交流机制,但名词术语尚未成为稳定的工作内容。藏语文引导管理机制有了初步的基础,要更新这一机制,首先是完善化,在完善的过程更新。��
(一) 点面结合:主要有四个点及相应的面��
设立语言科学人才培养基地。目前兼通藏汉且能达到著书立说水准的人才并不多,兼通藏汉英且能达到著书立说水准的更是稀缺,只有这样的人方能适应教学。选定一所有一定基础的高校,将部分能应急从事师资的同志以借调或临时聘请等方式向这个点集中,并迅速投入讲义撰写和教材编写,加上现有的一些语言学教材和专论汇编,就可以招生。招生分应急性的培训与正规学历教育两种形式,先上培训类型。由所指定学校作出计划,各州(地)和自治县民宗局选送生源,结业后能基本适应对本州(地)、本县(自治县)方言调查和常规管理工作。培训生达到必须的量之后,实施方言调查试点,同时使该点的培养规格转入正规的学历教育,逐步满足各地标准化引导管理工作和高校语言专业的教学,以及正式的方言普查。��
完善和提升全国藏语术语标准化委员会的职能。建议从两个方面完善和提升其工作职能,进而发挥出应有作用。其一,各地语委办、政府编译局、新闻性报刊年会、教材编译等组织形式按一定设计要求定期向委员会汇报年度内所统新词术语,由委员会按一定程序复审后向全国发布公告,公告由一家指定的媒体发布,其他媒体迅速转载。原先省区范围的公告改为“暂行通报”。其二,离开学科固有的体系拟定新词术语确有一些弊端,如词典语义与语用义之间的差距,不能慎待词汇的所有义项,不能慎待相关词之间的逻辑联系等问题,难免有顾此失彼的现象而影响标准化成果的威信。因此,前面提到的青藏高原特色学科和科普类成果应交由委员会组织力量进行终审,完成终审后对所审新词术语发布专题公告。��
设立若干科研攻关机构。汇总目前我国各有关高校藏语授课新学科,针对经济文化建设急需的部分学科分别建立攻关班子,进行重点指导和扶持为一种形式。针对经济文化建设急需的部分学科列出名录,按学科设计方案和提交半成品或主要阶段性成果方式实行招标,扶持这些学科尽快派上用场,从而尽快服务于经济建设,又是一种形式。��
设立藏语的语言科学资料中心。除在人才培养基地设立,还应选择便于收集和便于利用的至少三处设立藏语语言科学资料中心。这几个点应兼顾好藏语、汉语、外语资料的收集和精品出版工作,直接服务于研究。��
(二) 条块结合:主要有两种形式。��
以地区之间联合解决一个行业的问题,即类似中小学教材编译工作。藏语的高教、职教、实用科技读物也应采取这种方式,以自治区教育行政部门为依托,成立类似内蒙古高等教育教材工作委员会的组织,统协五省区的力量,尽快使职教和高教教材适应社会需求。��
以行业内的联合促进规范化,即类似藏文新闻性报刊的年会形式。整个藏语新闻,即包括广播、电视都应归口中华新闻工作者协会,使随时遇到的新词术语在年内有个相对一致化的机制;汉藏、英藏翻译也应归口中国翻译工作者协会少数民族委员会,使平日翻译实际中遇到的新词术语在年内得到相对统一。这种方式,由于参与人员交叉,有利于各地方的学习使用,同时又为全国性新词术语标准化形成了实践基础。��
(三) 提高与普及结合:主要是工具书和技术含量高的文化消费品。��
现有工具书的升级。藏语文化词典属西藏出版的《东嘎辞典》基础最好,只是在文物、考古、民俗、古地名、非物质性文化、原始文化等方面需要加强。藏语字典中属青海出版的《新编藏文字典》基础最好,存在的不足是释义受到“文革”的影响,词性名称需要审定,还有一些源于农牧手工生产的字或词根需要补充。藏语古文字典唯民族出版社出的《释名金鉴》基础最好,古代法制文献、经贸文献、游记文献、原始信仰文献等方面的古词还有待完善。汉语藏译词典以民族出版社出版的《汉藏对照词典》基础雄厚,欠缺的方面主要是汉语成语、惯用语、精句、名言、格言部分质量太差,这部分需要提出来单独解决。再则没有严格根据汉语词的义项顺序排列不同义项的对应,以及说明因词的外延差距常见的变通对等词形,这两个方面不分开列释便容易影响对工具书本身的信任度。可以通过支持原出版社和原作者(或骨干参与人员)的方式,认真负责地修订。也可用以作基础,组织精悍班子重编。这两种方式都有多快好省的效果。��
编写一批急需的工具书。如《藏语成语惯用语词典》、《汉语成语惯用语藏译词典》、《青藏高原养殖学词典》、《青藏高原种植学词典》、《青藏高原旅游名胜词典》及其汉译英译本、《青藏高原民俗词典》及其汉译英译本、《元朝典章制度藏译词典》、《明朝典章制度藏译词典》、《清朝典章制度藏译词典》、《中华药材学词典》(包括中药、藏药、蒙药、苗药等内容)、《经济学词典》、《法学词典》、《美学词典》、《语言学词典》、《藏族传统艺术词典》、《格萨尔学词典》及其汉译英译本,等等。编写这类对目前各藏区经济建设和文化产业实用的工具书,能产生很好的普及效果。可采取编制分步实施计划,公布名录,间隔时段,以提交设计方案和半成品方式招标,用若干年时间达到动员社会力量完成项目的效果。��
鼓励大众文化消费品的基础建设。设立大众文化消费品奖项,鼓励藏戏脚本、电视剧本、电影剧本、动漫脚本、儿童科幻读物、儿童科普读物等等。还可设立优秀译作奖,鼓励大众文化消费品的翻译。��
三、推进传播技术利用与研发,使藏语文的学习使用与研究引导跟上时代步伐。��
文字作为语言的派生性工具,它的产生使人类语言用于交流思想、传授技艺发生了质的变化,即使语言摆脱了时间和空间限制,在更广阔的地域和更久远的年代里发挥了功能。同理语文的再次派生性工具,电脑、网络、移动通讯、录音、录像、传真、电影、电视,特别是这些传统技术经数码技术的改进,正在呈现出更为强大的传播功能。积极追求现代传播技术的运用和研发,极大地方便藏语文的学习、使用、研究、引导和管理。��
据介绍,至今外国藏文软件进入我国藏区的达十种之多,对国家安全和信息保密来说值得警惕,至少在党政部门、档案管理环节、新闻出版机构、其他公共服务部门应禁止外国软件的使用,这是藏语引导管理应当重视的问题之一。国外研发藏文软件的势头还在上升,对技术上确有明显优势的研发商,如微软、摩托罗拉(联合代码)等,应设法在研发阶段就求得合作,有国内的技术力量参与其中,在研发过程加以引导也是十分必要的。��
我国厂商研发藏文软件的有方正、同元等,华光和四通等已退出这方面的研发。至今已有办公自动化系统、书版印刷系统、报刊印刷系统、网络(含网站)系统都已经或正在投入使用,移动通讯、文字的国际标准、机器科技翻译等方面也取得一些成果。明显的不足是整体技术层次还不高,不同技术的整合水平低,稳定性不济,不同系统的相互兼容程度低,辅助性技术空缺多,因此,需要改进的方面不少。另外,远程教育教材制作(包括科普作品的制作)、藏语学习机、动漫制作、民族特色配图等急需技术还有待研发,特别是数字化技术还没有起步。��
藏语的电影、电视剧和戏剧的影视化制作还处在翻译和尝试水平,层次不高,应设法建设影视制作中心。这方面的文学基础早已形成,不包括历史上具有的作品,仅改革开放以来创作的中长篇小说就有30部之多,且后续创作势头很好,关键是需要尽快解决视影化人才和基地问题。传统藏戏大体属歌剧类型,近年来新型藏戏歌舞剧的美学特征已经日趋成熟,舞台戏剧影视化成本很低,且大众喜闻乐见,应被看作影视化最容易见效的初级发展目标,还有大量舞台歌舞节目可以制作成产品向国内外发行。��
从文化的角度认识藏区,在国内外还只是刚刚开始,藏区民间文化更是世界文化的富矿区,的确是因为数额不大的调研制作费用和商业意识不强,人才没有形成团队,捆住了我们的手脚。随着经济上富裕起来,人才形成队伍,积淀于民间的藏语上古文明可以编纂出与古印度吠陀文集相媲美的文库,且远远丰富于吠陀。人们只知道藏族有著名的《格萨尔传奇》英雄史诗能列为世界之最,其实还有20余部创世史诗(只知名目不见作品的还有10多部),叙事长诗达60余部;如果把藏语中古近古的童话汇编成集,要数倍地多于格林童话。目前,藏族民间歌舞制作成音像产品的还不及蕴藏量的万分之几。这便构成了制作藏语影视及动漫并向国内外市场推广的雄厚基础。拉萨及近围是历史上政治一体化、宗教一体化比较彻底的地区,藏语文化的多样性更多地保存在“一江两河”以外的地区,而东北藏是富矿区。要使藏语文化产业走上健康发展的轨道,必须重视这些资源的开发利用。有了现代传播技术的支撑,才能使产品迅速走向市场,才能有效促进学习使用,才能强化研究提高,才能便捷引导管理。��
四、高度重视藏语文两大领域的研究,切实推进藏语标准化。��
藏语标准化的研究,具体课题很多,但都可以归入基础性研究与应用性研究两大领域及其相互促进的整体框架,从中归纳出藏语发展的逻辑规则。��
先说基础性研究。这是以研究活在人们口头的方言和口语入手,分辩方言之间的异同和口头与书面形式的异同,进而从理论上研究藏语的标准语音,并深入到词汇和语法,在求同中确认其基本形态,又根据体系的欠缺,从各种异中提炼出能够完善体系功能的部分。这一研究包括至少两个层级和两个角度,并以一个既定的前提为条件。所谓既定前提,就是我们通常说是“通行的书面语”,这是历史形成的、目前状态的、层次较低的藏语标准语形式,“通行的”反面既“不通行的”,它可能是方言性的书面反映,也可能是古语的遗留。“通行的书面语”是两个层级方言研究以及典型方言与书面语、次亚方言与书面语两个角度比较研究所必须的参照。参照“通行的书面语”拟定一个足够含盖藏语现状的方言普查方案,首先调查典型方言区。根据国内外学者针对藏语方言分布状况的学理认定:安多方言的典型方言区为拉卜楞,康巴方言的典型方言区为德格。这两种次亚方言融合了各自方言区中的牧区方言、农区方言、工商行话、经院行话及官方话,分别是这两大方言中发育程度最高,表达功能最强,通行最广的次亚方言,因而具有典型性。卫藏方言的典型是拉萨方言区。拉萨方言融合了农区语言、市民语言,以及较发达的工商、经院语言和官方语言,牧区语言融入较少,受其他民族语言的影响相对复杂一些,是卫藏方言中发育程度最高,表达功能最强,通行度最广的次亚方言,被认为是卫藏方言的典型。对典型方言区的调查,通行的书面语是唯一的参照,而在调查其他次亚(或二级)方言时,该方言的典型形态和通行的书面语两者都成了参照。依据这两个参照,对同类方言的次亚方言横向比较,才能形成对某个方言的完整把握,才能比较系统地了解某种方言内部的异同以及与通行书面语的种种异同。在这样的基础上,便能开展不同方言之间的比较,从整体上把握口头语的面貌。两个层次的方言普查报告(根据经验对少数独特的第三级方言也应有调查),方言比较研究报告,口头语与书面语的比较研究报告,方言词典等是必具的成果形式。这些是基础性研究的第一步,完成这一步之后,我们至少可以对元音、辅音、足辅音、顶辅音等因方言差异读音不一致的问题形成正音方案。继之再对国外藏语方言、藏语亲戚语言进行调查和研究,可以使藏语标准化的程度和藏语的表达功能进一步提高。依此便有条件展开对藏语语音变迁、语汇变迁、语法句型变迁的研究,以历史比较语言学的方法,较完整地归纳出藏语发展史,动态地梳理出藏语的各种规则和演变趋势。这一过程将形成大批成果,包括借鉴各种语言研究方法与手段的新学科,从而使藏语的学习、使用、研究、引导和管理真正实现科学状态。��
藏语的应用性研究,自然是从书面语和使用入手。藏语词汇学的研究为拟定新词术语提供理论基础和方法参照;藏语语法学研究用以完善传统文法,并对翻译的句型对应提供参照;藏文注音效果的研究为音译、借词以及同其他语种间的符号转写等提供参照;藏语成语惯用语研究为使用和翻译对应服务;藏语修辞学的研究为也为使用和翻译对应服务如此等等,不必过多列举。可以通过强化藏语研究专门杂志和定期评奖,以及举办年会等形式铺开,以系列优秀论文集形式为深化研究搭建台阶。��
藏语的应用性研究可以吸引或指导社会力量参与,其组织难度不大,但基础性研究必须下气力培养和组织相对专业化的队伍才能取得成效。然而,两大领域的研究是不能偏废的,只有并进才能互促。就近期而言,更需要首先推动应用性研究,在基础性研究步入正常之前形成一批有份量的研究成果,将会为基础性研究奠定基础,开拓思路,营造氛围,培养人才。
针对较快缓解藏语“四大基础性矛盾”这一基本任务,协调文化的“继承、借鉴、创新”三个关系,以学科建设为龙头(文化创新),以改善引导管理机制为保障(制度创新),以推广和研发现代技术手段为依托(技术创新),以藏语文本身两大领域的研究为主线(本体创新),是规划藏语标准化工作的基本内涵。��
藏语文标准化的目标及近期任务
按照语内秩序更加严谨,功能更加完备,表达更加精确,学习更加容易,使用更加方便,理论更加完善,引导管理更加有效,传达先进性与民族性相统一的文化科技内容,这样的要求规划藏语标准化工作,这不是哪些人的主观臆想,而是时代赋于我们的使命。
所谓标准化是个相对的概念,历史地形成的“通行的书面语”就是既成式的标准藏语形态,但是,由于有“四大基础性矛盾”牵制,这样的标准化程度已经不能适应社会需求。通过学科建设和教育进步,改善引导机制和技术运用研发,应用性研究和基础性研究的进展,初步缓解“四大基础性矛盾”,是藏语标准化需要达到和可能达到的第一个目标,这是我们今天所说的藏语标准化的内涵。��
有些人提出了“藏语普通话”的概念,这是试图通过口语的一致化,使书卷语直接与之贴近,在较短时间内解决方言与方言、口头与书面两大基础性矛盾。但是,一是这样的作法需要相当的经济实力和人才实力作后盾,短期内完成应用性研究的主要课题和基础性研究中至少第一步的任务,同时需要强大的行政力量去推行。二是如果没有文化上的革新,形成新
文化的社会环境及教育的支撑,其推行效果会是怎样的呢?三是确定普通话受社会其他方面的影响。如果仅从语言本身考虑,毫无疑问,藏语变迁的中间状态是康方言,康方言对于卫藏和安多来讲是各大方言中通行程度相对高和容易靠近的形态,可以将康方言确定为基础语音,标准语音也应在这个范围确认。可见从学理上确认基础语音和标准语音不算很难,但人们的接受心理和推广能力是一个很现实的大问题。从语音角度看,内蒙在西部、东部、中部三大方言中确定中部方言为基础语音,与康巴方面的情况接近。但我国蒙古语的中部方言属于内蒙古自治区、又是成吉思汗的故里和“陵寝”所在地,接受心理和推广能力与康方言不可同日而语。四是部分知识分子比较乐意接受以卫藏方言为基础语音。那么,我们必须对这样一些问题有准确的把握:变化大的方言是否等于发展快?其变迁方向是否符合藏语规律的发展方向?知识分子对推行卫藏方言为基础语音的方案适应能力自然会强一些(显出了教育的强大力量),但他们在操藏语的群体中所占比例还很小,广大民众将需要经历多久才能基本适应?我国汉语普通话的推行虽说是从1958年算起,但它有民国时期作为国语推广的几十年经历,还有明清以来作为官话受到尊崇的几百年历史。因此,不顾及表达需求紧迫与学科建设严重滞后(也潜在着教育滞后的问题)之间的矛盾,不顾及学习使用与研究引导之间的矛盾,仅从方言与方言、口头与书面的矛盾出发,是不是主观色彩太重了一些?时机成熟吗?会不会出现夹生状态而呆滞起来?会不会因为适应难度大而造成某些行政区域持消极态度,甚至干脆放弃?如果不能准确地把握这些问题,我们似乎暂时不提这样的主张更为明智。有些人提出了“通用藏语”的概念,其内涵不是很明确。或许是因为看到这样一种情形:在三大方言的僧众融合程度比较高的经院里,僧人们讲的藏语,其语音以康方言为主而比较
清晰,兼有卫藏特别是拉萨方言的语气而比较优雅,同时还带有安多方言的句型风格而比较精炼。如果指的是这种形态,则与我们理解的藏语标准化的第二个目标是比较吻合的。即学科建设带动了文化与教育的跨越式发展,语言本身的研究促成了语内秩序的严谨,语言的引导管理机制稳定有效,利用传播科技的水平适应需要,“四大基础性矛盾”已基本缓解,这个时候的标准藏语应该与有些人推崇的那种形态很近似。��
依照以上分析,从一个比较长的历史跨度来看,藏语的标准化有三个阶段性目标。第三个目标等同于“藏语普通话”的概念。第一个目标是以初步缓解“四大基础性矛盾”,使藏语走上良性变迁的轨道,以及基本搞清国内藏语底数,在此基础上形成新的通行藏语形态为标志。第二个目标是以基本缓解“四大基础性矛盾”,使藏语在社会文化教育环境、引导管理环境、传播技术环境,以及搞清国外和亲戚语言的底数,并在此基础上形成新的通行藏语形态为标志。如果第一个目标不能顺利实现,第二个目标就会后推很久,甚至失去机遇。就近期而言,真真切切的是第一个目标,更远的考虑会显得虚妄。因此,眼下我们所要关注的是起步阶段的工作。��
一、搞好宣传引导,求得广泛认同��
搞好宣传引导,使人们认识意义,树立信心,提高自觉参与意识,是藏语标准化工作健康发展的当前任务之一。因为语言文字的社会属性,规范便捷的语文体系对社会的持续发展有着不可估量的推动作用,同时语言的标准化也需要社会各方面的积极参与。专家学者对研究引导负有先导的使命,知识分子对规范使用和传播负有主力的使命,人民群众则是学习使用的主体,这几个方面都要靠教育这个平台彼此贯通。无论是专题的还是综合的标准化意见或方案,首先应在学校教育环节得到实施,其次是社会教育环节得到实施,这就要求各类学校及其教材、师资、新闻出版机构及工作人员、出版物等环节发挥基础性作用。提高人口整体素质,既是语言标准化的前提,也是结果,既要落实到人头,也要涵养于群体。��
实施藏语标准化将涉及诸多复杂的社会关系,需要一个范式协调这些关系,为此提出“科学、民主、务实、“和谐”八个字的主张似可作为指导,也可作为宣传引导的参照。“科学”就是强调科学精神。藏语标准化不仅涉及大量语言科学的具体内容、方法和原则,还会涉及诸如社会学、社会文化学、心理学、社会心理学、法学、语言法学等学科的内容,这就要求我们必须坚持理论联系实际,坚持学理认知与社会认知统一,实事求是,循序渐进。“民主”就是强调民主精神。即民主的学风,民主的人际关系,民主的区际关系,民主的团体关系,民主的族际关系。“务实”就是强调务实精神。即非坐而论道,议而不决,决而不行,行而不果。注意小道理服从大道理,局部顺应大局,微观统一于宏观,理论融汇于实践。“和谐”就是强调和谐精神。包括与国家的政策法律相吻合,行政隶属和社团隶属上的和谐,条块、点面、提高与普及、研究与运用等关系上的和谐,还有学科建设、机制建设、科技运用、语言研究诸方面的和谐等等。实施藏语标准化要特别重视以祖国统一、民族团结、社会稳定为出发点和落脚点;要特别重视以“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为出发点和落脚点;要特别重视发展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根本出路,同时又必须是科学发展观指导下的可持续发展。也就是追求好事办好、好事办稳、好事办实,在稳中求进,稳中求快。这八个字是一个整体,各项要求之间是互相促进和制约的,割裂起来也会导致失误。��
宣传引导需要讲方法,注意贯穿于具体的研究和交流中,注意在引导的过程中实干,实干的过程中引导,注意大道理有真实的内容,真实的内容有大道理的统领。��
二、突出语言内部秩序的研究,促成顺利开局��
藏语文内部秩序不严谨是其非标准化的一个重要方面,也是标准化工作向前推进的第一个台阶。在此虽无意尽数所有严谨语内秩序的研究课题,但列举若干将有利于认识这方面的实际状况,并可以为课题的招标和组建各种研究组织提供参考。��
(一) 关于藏语专用术语的研究��
当前应侧重急需的工具学科、急需的实用学科、急需的若干交际领域开展工作。首先说急需的工具学科:以翻译学为例,放眼全球,这是一个停留在经验性阶段历史特别久远,停留在理论性阶段历史也不短,迎来科学性阶段刚刚开始的学科,学科的本题逻辑体系尚不完备,术语体系也很混乱。研究其术语体系,可以使仍然处在经验形态的藏文翻译跨越式地进入扎实的理论形态,为进入科学形态打下基础,并对眼下的翻译实践以有效的指导。语言学同样是一门特别古老的学科,但其科学形态也是在电脑软件开发和人工智能研究兴起之后才迎来的。藏语的语言学术语主要来自传统的语文学,这个体系的形成年代也在千年以上,且主要吸收了古印度语文学的概念体系。现代语言学从索绪尔算起,也有一百多年了,且分支学科已相当庞杂。藏语使用这一体系的术语是近些年才开始的,这一概念体系对于藏语来说还十分陌生。因此,对语言学术语体系实行增补、变通、修订成为很紧迫的任务,虽然不那么容易,但只能迎难而上。其次说急需的实用学科:经济学、法学、伦理学、畜产品工艺学、实用农牧科技等等,都属于贯彻党和国家大政方针急需的学科,藏族传统文化没有形成科学意义上的经济学和法学等人文科学,但属于这一领域的文献却不失为丰富,对之进行整理,用于构建这些学科的术语体系也迫在眉结。再次说急需的若干交际领域:联合国机构名录英汉藏对照,国际组织名录英汉藏对照,世界各国国家通讯社及著名地区性通讯社名录英汉藏对照,国际性著名奖项名录英汉藏对照,世界著名出版机构名录英汉藏对照,世界著名影视制作机构名录英汉藏对照,各学科世界著名精典作品名录英汉藏对照,等等。这些都是当前藏语传播领域、文化教育领域和社会交际领域必须具备的参照。��
(二) 关于藏语词学的研究��
在藏语成语、惯用语、缩略语等微观研究的基础上还应攻关词典学。藏语文化史中形成的词典不少,但在体例、检索方式的相互配合、词义分项表达、根据频率排列义项等方面都不够科学完备。藏语实词性词素组合的词法结构和功能变性的研究对我们拟定新词有着直接的指导意义,也是一个需要尽快出成果的方面。汉语同音同形多义词的藏译(拟词)对于汉译藏来讲,是一个出现错误最多的环节,作为权威机构发布公告确定的新词,也是这一类型中问题最多。除了追求简单化的心理原因,主要是这方面还没有过认真的研究,且没有引起学界必要的重视。对历史上形成的违背藏语命名习惯、违背藏语词法、违背语言逻辑的词语进行清理的研究也十分迫切。藏文动词的异制异体现象是影响语内秩序的一个突出方面,其中有因方言影响所致的,也有因古文与现代文不协调所致的,还有因助动词的作用而变性的,这一问题比较圆满的解决当然要靠方言普查的成果,但是,综合各种异制异体,凭现行通行书面语和方言经验能够予以清理的部分应该尽快着手。��
(三) 关于藏文文字体制有关问题的研究��
英藏音译或转写规则是一个急需研究确定的课题。藏文向英文转写有过多种专家个人拟定的方案可以参照,可通过选优和修订等方式确定我国的英转藏方案。然而仅仅一个方案是不够的,还必须依据这个方案编写出英语地名人名向藏语音译对照性工具书,使方案经受实践检验,并有权威工具书为后盾,才能达到设想的效果。汉藏音译规则需要重新修订。《汉藏对照词典》(民族出版社)后附的音译方案中的有些部分不被人们接受,是需要认真反省的。笔者认为,低位元音向高位元音跨度太大,高位元音向低位元音跨度太大,不符合藏语语音的习惯是原因之一;书写略嫌复杂是原因之二;没有法定化是原因之三。此后又有某些个人撰写有汉藏音译规则的论文可以参考。此方案得到修订后,也应有汉语地名人名向藏语音译的对照性工具书,才能支持方案的推行。藏文异体字从古至今没有得到过整理和清理,这对严谨语内秩序也十分重要。同为某个字的异体,又有其他义项的,可在该义项角度保留,但作为异体字应当清除。在世界科技进步浪潮的推动下,新的化学元素也被不断发现,有些新发现的元素在汉文中的处理方式也不象过去那样造新字,而是英文缩写方式,学界名家们认为造新字的作法为学习和交流带来的是麻烦而非便利。藏文的元素周期表还没有实现完整和可类推的规范形态。借鉴别人的经验教训,也可采取保留部分原有传统名称的同时,采取转写方式解决最为有利。藏文的标点符号体系形成于千年以前,在当时是比较先进和完备的,但随着书写工具和材料的不断变迁,包括印刷手段和材料变迁,以及版本形式和句读习惯、停顿与虚词搭配习惯等方面发生变化,已显得不协调、不适应了,需要从体系上进行“调适性”修订。这个问题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就已经提出,据说西方传教士在更早年代就于自己的写卷中改变了形制,我国是在“文革”中作了全面汉化(其实是西化)的变更,该删除的自然也删除了,功能完备了,但形制不符合藏文,同藏文虚词体系的搭配关系没有处理好,是后来推翻这一方案的主要理由。如今我们考虑这个问题,基本的着眼点是:既要保留仍有
功能意义且形制符合藏文的部分,如 ག་ཤད་དང་ས་ཤད།的形制,又要删除失去功能意义的部分,如ད་ད་དང་ངས་ཤད།的符号;既要借用藏文中需要而传统标点符号体系不具备的部分,如引号、书引号、破折号等,又要符合藏文的形制;既要保留口语中仍然广泛使用且具有功能意义的虚词,如ལ་ན།的使用,也要适当放弃在口语中已完全不用,已经失去功能意义的虚词,有如 གས་ག 的形式;既要考虑类似感叹号、问号这种与藏文形制基本一致者的直接借用和稍加变通地借用,也要考虑创制类似分号、顿号等需要而原体系不具备的形式,从而形成规范、完备、得体的标点符号体系,并形成法定推广方案。��
(四) 关于藏语计量标识的研究��
我国法定计量单位的名称和标识向藏文的移植,世界常用计量单位的名称和标识向藏文的移植,都不够完善规范,其中有受方言影响的痕迹,有拟定或审定(有的没有什么正式的审定)过程条块不协调造成的问题,也有操作环节不得要领的现象,总之有不少值得认真琢磨的课题。仅长度范围来看,米(m)的藏文形式就有三种,后者是所谓顺应本族语音习惯的方式处理的,但这一习惯是方言性的,只在卫藏地区可能其读感要顺一些。就象杭州、苏州的州字被处理成翱一样,顺应的主要是安多方言的语音习惯,因此,不宜当作推广的形式。第二种与汉语的音较接近,但这个计量名称来自英语,并且有其成组的几个单位之间的逻辑及形式联系,应通盘考虑。第一种有较多优势,语音在汉语和英语语音之间,文字形式中本身含藏义的延续、延伸之义,便于将分米、厘米、毫米、微米、纳米等按基本统一的模式统起来,试如མ་ས། ར་ས། ཉག་ས། ་ས། ་ས།的写法,这正应了人类的一切尺度习惯,本质上与人的生理尺度相关的格言。以此为例,计量单位名称的标准化其实并非不能处理好,走出民间方式的工作机制,按国家标准化工作的要求,由行政主管和业务主管部门组织专题研究和审定,将会顺利解决。��
关于数码:藏文中目前在同时使用两个数码体系,一是古印度数码,另一种是阿拉伯数码。我们知道阿拉伯数码其实也来自印度,只是经过世界范围的流传和改进,书写更加简便,视觉更加清晰。对藏语来讲两者均为舶来品,不存在本土或舶来的渊源性差别,只有借用先后的差别。就那个的通用性更强,使用效果更好,学用交际更方便来判断优劣,当然是阿拉伯数码具有明显的优势,事实上在藏文传播领域也已经是阿拉伯数占绝对优势。问题在于有些人误认为印度数码是本土固有的。有些人虽然知道源于印度,但认为他被藏文符号体系接受早,因而早已藏化了。有些人虽然不纠缠来源问题,但对数码在文化传承中的一致性持慎重态度。可以说,认识因素、情感因素和责任意识等交织在一起,需要妥善解决。对待读音因语种而异,书写形式可以通用的符号,由通行度高的取代通行度低的是一种历史的必然,要使藏文变的更易学、更精确、更方便交流,选择阿拉伯数码为通用形式是可行的。但是,也要在一个对大众影响不大的范围保留印度数码,这个范围应确定为古籍整理性的出版物和传统历法,其性质是保留而不是推广。这样作既照顾了传承和多样性问题,又达到了精确、方便、通用的目的。��
关于数码与数位的配合:国家标准化工作对汉文的要求是万位以下直接写数码,万位以上采取数位与数码结合的方式,及如10、100、1000、10000、10万、200万、3000万的写法,实际运用中,由于报刊的标题和分栏容量等原因,不用50000而采用5万的形式也较常见,就是说万位实际有直接写数码和数码与数位结合两种形式。按国家标准化工作的要求,少数民族文字是“参照汉文执行”。目前藏文的书版、报纸、杂志等平面媒体基本是这样执行的,但不够严格。除了对从业人员进行培训、严格印务制度,以及必要的宣传引导,还应重视民间印务的管理。广播电视口播节目因为是读数而不是写数,其变通方式的许可度需要规范。有些藏语广电从业人员头脑中毫无国家对标准化工作的法制意识,仅仅从个人工作范围的习惯指责藏文参照汉文的写数方式,这是不理解这一要求的法理意义所致。另则,在天文、电波等范围使用高数位时,藏文不是不能对应,而是部分双音节数位词不够方便,有人提出并音或并形的改进方式,应当专题研究解决。
关于读数:一般人对藏语的读数问题是不重视的,只有广播电视口播人员、文字校对的唱校人员、中小学数学教员才有真切的感受。其实进入移动通讯时代以来,这一问题也开始困扰到普通百姓。汉语的读数问题也曾经历电话、广播、电报、密码等实践才得以规范方便。藏语读数的不规范主要存在于:数位衬词、数位词、零概念、点概念、正负数概念、零上零下概念、传统习惯与汉语影响形成的习惯等环节,交际需求迫使我们必须对此形成标准化意见。��
(五)藏语时间与空间概念的研究
包括动词时态、使动态与时间介词的关系;时间介词的上限法、下限法、大体认定法对动词时态、使动态的影响及关系;背景性总时段与时间介词、动词时态三个层级的关系;假设、预期状态下的动词时态、使动态问题;形容词动词化的助动词搭配关系;动词名词化的词形字形问题;动词的方言分歧、学派分歧的清理和规范化问题;时间与空间概念、行为与行为者概念在词形字形上的体现方式及其分歧;等等。这些问题得不到深入的研究确认,则学习、使用、引导、管理诸环节都将持续与其昏昏,使人昭昭的难堪局面。��
研究的滞后和学科的浮浅、粗糙是互为因果的。对于语文造诣很深的学者而言,他们是
凭着见识和经验形成了自己的取舍从逆主张,并能使自己的文稿和所修定的文稿达到完美的
表达境界,但要求他们在理论上讲得头头是道也有困难。而且,在他们的文字运用中也时常
有本该如此,但这个问题还没有形成公认规则,只好回避性地处理的诸多感受。那么,对于
一般文字工作者和大众而言,他们的一生都处在“酥油灯下的缝补”状态,总是难以很清楚
地把握手中的活计。因此,可以说藏语文内部秩序的严谨化是藏语文生命力之所系,不可不
认真对待。在文化普及、科技大众化的今天,藏语标准化工作的近期首要任务是语内秩序的
严谨化,这也是整个藏语文标准化工作的切人点。��
三、尽快完善引导管理机制,尽力推动基本建设。��
关于完善引导管理机制,上文已有叙述,此处不必说很多。需要强调的是:北京应发挥出引导中心和核心枢纽的作用,拉萨应发挥出实施中心和基地的作用,其他省、特别是方言个性强的部分自治州和地必须尽快寻求机构、人员、经费等方面的基本条件,发挥出区域性支撑点的作用,积极参与到这项功在当代,造福后代的工程中来。这些不是靠讲话和写文章能解决的,必须有业务干部的务实奋发工作和各地领导部门直接关怀支持才能有所成就。��
关于基本建设,前文也有大致交待,基本主张即以学科建设为龙头,抓实术语标准化和工具书的建设。应在编制规划和实施细则的同时,争取在“十一五”期间完成一批成果。只有在干的过程中才能使规划和细则等指导性文件成为科学可行的东西,成为有实际内容的权威性文件。因此,抓住要害深入下去,形成一定的实践基础,才可能形成站得更高、看得更远、筹划更加周密的指导方案。总之,我们所说的藏语标准化工作的总盘子是:一个核心命题,即藏语标准化的当前目标;两个研究领域,即基础研究与应用研究;三个关照面,即从文化的角度关照继承、借鉴、创新,真正融合于我国主流文化,衔接世界优秀文化,突显民族地方特色与先进性相一致的文化个性;四个基础性矛盾的缓解,即缓解方言与方言、口头语与书面语、学科建设严重滞后与表达需求紧迫、学习使用与研究引导等方面彼此距离过大和不适应的矛盾;五个关注环节,即以严谨语内秩序为切入点,以学科建设为龙头,以传播和学科建设过程规范新词术语为常规工作内容,以完善引导管理机制为推进保障,以拓展新型文化教育事业并推广研发传播科技为社会呼应;八个字的指导方针,即遵循科学、民主、务实、和谐的精神协调好各种关系,稳中求快。��
藏语标准化工作是一项前无古人的重大建设项目,只有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只在改
革开放建设具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社会的伟大进程中,只有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宏伟实践
中,才能得到实施并取得成就,我们应珍惜这一历史机遇,做出无愧于时代,无愧于祖国,
无愧于党和人民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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